【零敬】或许有一天
原作背景 有点长 感谢您的耐心
OOC致歉 私设有
01
开始得太轻易和结束得太轻易，似乎一开始就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呢。
或许是那天，朔间零扯着他翻出窗户，在启动摩托前回头戏弄他会不会因为不敢而摔下去，在他想要用说教掩饰自己的慌张之前，朔间零将头盔扣在他脑袋上，砸下来的力气很大，他几乎快被砸出眼泪，可是罪魁祸首又帮自己调整好头盔的系带，动作和眼神都那么温柔。
地下live躁动的气氛，昏暗的视线，和舞台上那么耀眼的他。
人们说，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人们会更加感性，于是更加坦诚。
他感觉自己似乎应验了这句话。
在朔间零走下舞台，准备直接走向后台的时候，他就那样莽撞地上前，几乎是跑着，扯住了他的衣袖。
“朔间前辈，我……”他还有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有勇气，喊出朔间零的名字，似乎会花光所有勇敢的情绪。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往往需要一点催化剂，或许是酒，很遗憾，两人都没到能喝酒的年龄。
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幸运，朔间零似乎明白了他想说的话。零无可奈何地笑了，摸摸他的头，柔顺的发丝即将变成炸毛。零从没有说过，他看到的那双莹绿色的眼睛里，到底是多么令人怜爱的神情。
被摸头的感觉有些别扭，正准备推开零的手，这只手却突然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然后就这么一点点靠近，在耳畔说出了令人脸红的话。
似乎是：“在一起吧，和尚。”
没有来得及回答，甚至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气息突然就从耳畔转移到了鼻尖。
可是直到最后分开，两个人都没说，那是彼此的初吻。
也似乎，从来没有一句“我喜欢你”。
分开也那么随意，是他自己提出的，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然后默许。没有询问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挽留。
是啊，当初那种情况下，挽留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他们都明白，分手绝不是因为零在舞台上当众宣布放弃他们，这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不是因为赌气才说出离开。
本来就不同的两个人，本就是不理性地开始。本就应该早点结束。在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
可是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
零不再亲近任何人，用保持距离的方式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
他不再敢依靠任何人，近乎固执地对每一件工作都亲力亲为。
这段感情如同蜉蝣的宿命一样短暂。
说起来，还不到一个月吧。
可是他们扪心自问，谁不是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的呢。
还是被注定了结局的吧，这种不被允许的感情。
02
那段在很多人回忆起来像是，不，就是噩梦的时间里，整个学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流了多少血，断送了多少梦想，他从来不敢去统计。
那个人和他的友人，像是活靶子一样，等着被命中，然后倒下。
他突然恨起来，自己手中的弓箭，似乎再也不是用来修行的伙伴，而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友人的改变……最过意不去的，大概还是对那位后辈吧。
被拼命地保护起来，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钦佩的前辈一点点坏掉，心里大概是留下了阴影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感同身受。
都怪他自己，即使分开之后，仍然注视那个人，也就自然全都知道了。
那个人是何等聪明的人，何尝不知道那场革命的意义，何尝不知道他们牺牲的意义。
他妥协了，但不代表他完全接受了。
这种被束缚的无力感，对于他那种一直掌控着凌驾一切的绝对实力的人来说，多么新鲜，也多么窒息。
他的傲气，就这么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他再也不是，自己当初深深着迷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但是那都是表面。
朔间零仍然是朔间零。
证据就是，大神没有离开。
他一直认为，那个小鬼拥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和天性。
所以他会羡慕大神已经忘记了『DEADMANS』的存在，忘记了那段被自己珍视的时光。
所以他会肯定朔间零依然是那个朔间零。
因为是动物一样，所以会向前看，会活在当下。
但是那个小鬼的直觉就是野兽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狼几乎不可能被驯服，他张扬跋扈，他桀骜不驯。
他否认自己是小狗，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很早就用项圈捆住了自己，把牵绳交给了朔间零。
犬类对主人的极度忠诚，是公认的。
但他毕竟是狼。
除非他认定了这个人，除非这个人一直是这个人，否则他一定会挣脱项圈，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论外表，性格如何变化，凭借他野兽的直觉，他就可以认定朔间零还是他的那个朔间前辈。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一直跟随他，一直想要打败他。
所以他可以依然注视着朔间零，并且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是啊，对于他个人来说，朔间零不是敌人，但是对于他和英智通过革命建立的秩序来说，朔间零就是敌人。而且是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
那么，在察觉到敌人仍然具有威胁性的时候，他就理所应当，不，应该是义不容辞地监视着朔间零的动向。
但是好难过。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名正言顺地注视着他了。
03
不过其实现在。他们至少。像普通同学一样来往。
不是恋人，不是伙伴，也庆幸不是敌人。
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
只不过是，不过是偶尔会想起来他们一起经历的时光。
独自在学生会办公室处理文件时，偶尔抬起头休息眼睛，会产生那个人仍然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也许是在阅读，也许没有。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朔间零是在轻音部，要么练习，要么睡觉。
总之他再也不会这样坐在自己对面了。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了。
那一段经历，只是朔间零那种魔幻人生的一小段，走过了，也就不会再回头了。
至少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们三个人似乎都在往前走，大神那孩子自然不用说，朔间必然不会因为已经落入尘埃的往事而停下，而自己……他的红月，不再是为了革命而存在的，毁灭他人梦想的存在，而是属于他的红月，一个崭新的红月，对于他既是伙伴又是家人的存在。
可是他没有释怀。
他催眠自己这只是一种愧疚。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复杂的感情，交织了愧疚，怀念，悲伤……还有爱。
越来越浓重的爱。
人说寺庙之子，自小耳濡目染，如同佛祖一般，心向苍生，望普度众生。
所以他对他做过的事感到悔恨，他对后辈万分保护，他希望那些孩子能拥有喜剧的未来。
这一切出于他从小受到的教导。
但没有人教他对朔间的爱究竟是何种。
即使是年少时，在墓园与朔间本人聊天时，都未曾谈及过这种感情。
所以他不会啊。
所以他们才会那样轻易地开始啊。
所以他们才会同样轻易地结束啊。
作为必须守护学院秩序的学生会副会长，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想要抹去与朔间零相关的任何往事，无论是幼时相识，『DEADMANS』的成立，还是他们的感情。
可是作为莲巳敬人，他保留了『DEADMANS』的相册，保留了对朔间零的感情。
那是他们最大程度参与彼此生命的证明了。
现在的朔间零，现在的自己，不会再站在一起了。
04
莲巳敬人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他望向朔间零的目光有多复杂。
但是朔间零都知道。
他是朔间零，他是知道这个学校发生的任何事的朔间零。
理所应当，他知道莲巳敬人的这份感情。
莲巳敬人似乎忘记了朔间零无所不知这一点。
所以朔间零也就陪着他一起假装忘记。
假装不知道莲巳敬人的目光，不知道他的感情。
也假装忽略自己的感情。
如今他能为他昔日的恋人做的，最仁慈的事情，便是远离。
远离莲巳敬人，不给他注视的机会，不再给他怀念或者愧疚的机会。
远离所有人，不再像那个时候那样狂傲，不给任何人惦念自己的理由。
远离以前的自己，不让自己站在孤独的顶端，不让自己白白作为人类而复生。
看起来似乎很矛盾。
想要脱离跟任何人的关系，却想要成为一个人类。
不愿意再产生那样深刻的羁绊，却也想真正地学会像一个人类那样去爱。
或许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或许是某本绘本上描绘的，或许是日日树君的剧本里写到的，他记得一句话，明明两个人还相爱着，凭什么要分开啊。
对啊，凭什么。
可是他还是轻易地默许了莲巳敬人的离开。
在那个时代，在一起本身就是轻率的决定，分开才能让站在对立面的两人都好过一些。
他知道莲巳敬人在利用他，他也知道莲巳敬人早在那时就已经心怀愧疚，所以他干脆，主动抛弃了莲巳敬人，抛弃了『DEADMANS』。
最后莲巳敬人哭着请求他帮忙的时候，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把他拥进自己的怀里。
那双眼睛不是用来哭泣的。
朔间零的心都快碎了。
『恨我吧敬人，不要有一丝愧疚地恨我吧，是我不顾你的无助抛弃了你，所以恨我吧。
然后离开我，去完成你想完成的梦想，我做不到站在你身边，那就让我站在你的对面，作为你的敌人，如你所愿地牺牲。』
这一切本该如他所想。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莲巳敬人对他的感情。
或者说他不忍心莲巳敬人对他抱有那么深的感情。
05
他发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爱惨了这个人，在他慢慢了解了人类如何去爱之后。
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他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决定他一直俯视着人群。
可是在墓园的时候，他坐在高高的墓碑上，流着口水的小鬼站在他面前，或是听他讲述着晦涩难懂的道理，或是难得一次地用他在寺庙里学到的知识反驳自己，他就突然很想跳下墓碑，站在这个小鬼面前，平视他莹绿色的眼睛。
有一天那个小鬼再也没有来了。
他终于从墓碑上跳下来，并且发誓，无论如何，不能再俯视了。
可是再一次接触那个小鬼，他发觉了对方的意图，并且悲哀地发现，这个小鬼似乎懂得了一些过于残酷过于现实的东西。
他发现那双眼睛里多了敬畏之情。
他不要这样。
于是他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希望趁着他们相处的时光，让那个小鬼明白自己早已经为他走下了顶端。
他带着他做尽了在优等生看来荒唐的事情，他带着他逃课，飙机车，成立过激的摇滚组合，开地下live，在地下live house表白，接吻，恋爱。
他希望他能够真正享受这一段的青春。
哪怕他知道，他的敬人更适合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他无所不知，而敬人无微不至。
那个时候的他，被敬人拉到学生会办公室处理事务，然而真正处理事务并且累得死去活来的永远是敬人自己。
他吸血鬼的体质一直不是秘密，第一次白天在办公室直接睡过去，醒来之后发现已是黄昏，自己的身上披着不知何时披上的毯子，然后第二天，他的棺材就被搬进了学生会办公室。
那都是，他们在一起之前的事情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更多的事情是一起准备地下live的演出，他时不时调笑一下他的小和尚，看着他脸红还嘴硬的样子，朔间零觉得那大概是最值得珍藏的画面了。
他的敬人的确一开始对摇滚乐有些发怵，那些过于狂野的演出服甚至不知如何调整，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学费大概在自己双手不安分的时候已经收到了。
那个时候朔间零喜欢涂黑色的口红，并不是觉得好看，而是喜欢涂完之后分一半到敬人的嘴唇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的人一样。
敬人会对他的恶趣味进行说教，然而从来不会真的拒绝他。
一直包容着他像孩子一般恶劣的举动。
那个时候敬人的眼里，不再有敬畏之情，有的只是他，只是朔间零。
作为暗夜的魔物，即使复生成了拥有人类的心跳，人类的温度，人类的感情的存在，他依然习惯于常人看来昼夜颠倒的生活。
他习惯了黑暗。
但是如今黑暗中，他愈发不能自已地想起那双莹绿色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似乎抱着和他的小和尚同样的心情。
他已经快要被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吞噬了。
06
他蛰伏了将近一年。
可以说，这一年是他重新回到革命里头的时间。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讨伐者，而是讨伐者的后盾。
也可以说，这一年是他们再一次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时间。
他们不再是并肩的伙伴，而是各自带领着各自的已经稳定的组合，为了新的革命力量，进行的对决。
他不再是主角。
所以这也不是他们之间堂堂正正地对决。
『很抱歉，敬人。
这只是一个圈套，不是你所希望的对决。
但至少让我再享受一下与你站在同一舞台上的感觉吧。』
Trickstar他们真是一群不简单的孩子。
虽然早已预料到，但是亲眼看见他们在S1和DDD的胜利时，还是令人久违地热血沸腾了。
天祥院了解他，所以知道被称为『五奇人』的那个时代的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他也了解天祥院，所以他知道，这个人会对这股新生的革命力量妥协。
现在的他都无法恨天祥院，那个诅咒似乎早已被打破。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恨他的敬人呢。
从一开始就不曾恨。
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对方明白这一点。
他只有尽可能多地拜托莲巳敬人，请求他的帮助，或许这样可以消除他心里的愧疚。
这么久了，事情总是看似有转机，实际上却又一步都没有迈出。
他们已经可以平淡地谈话，打招呼，甚至是令他怀念的被说教。
可是也仅仅如此，就像莲巳敬人对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那样。
他们表现得过于寻常，以至于不知道那段过去的人，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曾经的敌人，现在的同学。
即使是无所不知的他，也不知道对于心爱的人，到底该如何表达。
这种人类的感情，在他不是人类的时候早已经存在。
可是如今，当他真正成为了人类，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又快要是新的一年的春天了。
距离他们的故事浓墨重彩地开始，已经快要两年了
他又像往常一样拜托了莲巳敬人帮助他进行他的策划。
是为了解开轻音部那对可爱的双胞胎的心结。
他想，差不多也到了解开他们两人的心结的时机了。
07
似乎和往常一样，朔间拜托他做一些明明在他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或者说，哪怕是交托给其他人，也有很多更好的选项。
『将那样艰巨的责任交给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我觉得也实在太残酷了。』
在心里这般对自己解释。
但其实……他有一些自私的想法，如果朔间愿意向他求助，如果朔间愿意……
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好，只不过是在心里。
无论是赎罪，还是出于怀念。
每一次面对朔间零的求助，总是以『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无论是DEADMANS的伙伴还是……恋人』这种想法开始，却不知不觉地流露出自己对『DEADMANS』的怀念，最后在朔间复杂的眼神里，生硬地转移话题。
次数多了，朔间心中似乎有了一个计时器，滴滴地进行着倒计时，在显示零的时候，先于自己转移话题。
他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点恼火。
他可不想认为这是体贴，虽然他知道这的确是。
就像现在。
明明在自己说出“已经尽可能消除『DEADMANS』的信息，现在几乎没有人还记得了”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了解自己的样子，并且说什么回忆不会消失。
可是当自己不小心说出一些暗示着自己只是希望能忘记『DEADMANS』，但是仍然希望跟朔间能够有未来的话之后，他装作没听懂，只是顺着第一句话谈论起了『DEADMANS』的形成，谈论起了他的小狗可能也忘记了这件事。
哼，在转移话题的生硬程度上，他似乎跟自己半斤八两。
但是毕竟他算是一个自持的人，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再适合提未来这种话题。
所以即使他在朔间面前再怎么不能自已，他也会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来，不过分地纠结自己的感情。
装傻似乎是两个人约定好的。
也没有时间期限，或许只有等到自己真正放下这段感情，真正忘记他们的过去的那一天。
剩下的相处时间也不多了。
毕业之后，无法见面之后，装傻也就不用一起了。
在朔间零的弟弟离开之后，按照朔间零的说法，他们去为节分祭最精彩的部分做准备。
清查剩下的双方人数，掌握并引导着所谓的战况，安排好演唱会的各项工作……
就像他们在一起之后，一起确定『DEADMANS』的演出曲目，舞蹈，服装甚至是确认舞台灯光和音乐设备的效果。
总是给人一种他们仍然在并肩作战的错觉。
他偷偷侧目打量着朔间零，这个人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外表，语气，动作，可是他的眼神，认真起来的眼神，仍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莲巳敬人鲜少有工作时开小差的状况，以前这种偷看对方的事情大多是朔间零的分内工作。但如今，莲巳敬人却贪心地想在这种难得的机会下，尽可能地注视着朔间零，把他的样子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一点都不想忘记这个人，他非常害怕以后想起朔间零只会有模糊的影像。
朔间零一直对莲巳敬人的目光极其敏感。
所以无论何时，只要莲巳敬人的双眼朝他这个方向，再聚焦，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他一直都知道，他在看他。
但是朔间零不知道该怎么与他对视。
他习惯了跟人保持疏远的距离。
他知道，一旦对上了对方的目光，也就意味着心灵的对撞，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他感到无力，他想鼓起勇气，像以前那样直接地凝视，但是一直以来他的勇气不够他开口。
就像婴孩不会害怕牛鬼蛇神，而长大之后却对鬼故事感到棘手。
因为懂得了，才知道什么是畏惧。
他明白了什么是人类的爱，所以才变得胆怯，变得小心翼翼。
也就自然不敢像莲巳敬人拉着自己，话说了一般就停住的那时候，那样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了在一起的话。
『莲巳那个时候已经变得小心翼翼，是因为已经真正爱上自己了吗？』
所以那样轻易而不顾后果地在一起，是因为自己不懂怎么去爱吧。
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爱上莲巳敬人，他只是后悔没有给他一段更加稳定可靠的感情，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后，认真的开始。
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哪怕他知道莲巳敬人对他的感情，他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挽回他。
所以至少不要把勇气用在对视上，这样之后如果开不了口，就徒然让空气凝固。
他没有抬头，在余光注意到莲巳敬人没有偷偷看自己之后，过了一会，装作轻松地说；“莲巳君，演唱会结束之后有空吗？”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你也该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年度末了，也该把各种工作提上日程了，从三月的返礼祭之后，所有工作的中心都要完全转移到二年级身上，不早点完成工作，就没办法好好地交接，把这样的学生会交给还不够成熟的后辈，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莲巳君好残忍啊，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搪塞吾辈，明明汝也认可了衣更君的能力吧。再不放手的话，只会让对方更加依赖喏。”
“……总之还有些事情要跟衣更交代一下，你要是真的有事，那之后再说。”
“那就说好了喏。”
无论何时都不坦率，却依然会对自己妥协的莲巳，不小心流露出真正的感情却又匆匆忙忙掩饰过去的莲巳，在发现自己替他转移了话题之后稍显恼火但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莲巳。
不论是哪个莲巳，都依然是他现在依然深爱着的莲巳。
08
衣更那个孩子，可以察觉出这些端倪，并且猜到了节分祭的真正目的，确实像朔间说的那样，自己该放手，让他们自己面对未来了。
只是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自己帮助朔间零的初衷，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大概真的被影响了。
只要是注视着朔间零，自己总是会那种复杂的情绪支配。
不仅仅只是愧疚的情绪。
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早早回到了保健室，隐隐还是能听见外面演唱会的声音。
朔间那家伙大概也在吧。
毕竟那是他心爱的孩子们，他一定会陪着他们到最后。
可是……他们却没有走到最后。
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工作的时候，不得已放空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想一些不应该在意的事情。
没有意义。
他这么告诉自己。
“哦呀，莲巳君果然还是受不了大豆喏。”
保健室的门被推开，朔间零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然而他连演唱会的服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大概真的是有什么急事。
“所以一开始我非常反对节分祭的策划，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到工作。”他们并没有约在哪见面，他会找过来，或许出于了解，或许更直接地问了衣更。
“吾辈都听到了。”
“什么？”莲巳敬人被他突然地开口弄得一头雾水。
“汝对衣更君说的话。”
莲巳敬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朔间零的愧疚，他相信朔间零不会不知道。
可并不只是出于愧疚。不是这样的。
他想解释，但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解释的意义在哪。
他只能愣愣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中的情绪，他突然看不懂了。
“吾辈知道汝在愧疚汝曾经利用了吾辈，愧疚不应该将那么重的责任压在吾辈一人的身上，吾辈也知道汝对于将吾等命名为『五奇人』并且打倒吾等存有悔意，吾辈还知道汝对于『DEADMANS』的感情，和汝对吾辈……”
“够了。你要说什么。”莲巳敬人慌乱地打断了朔间零的话，他不想，他不想把自己都未曾确定的感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他在意的这个人面前。
所以他慌了。
在朔间零那双血红的瞳孔的注视下，似乎什么都隐藏不了。
除了慌乱，他还感到气愤。
不是气朔间零，而是气自己。
他根本就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早就该离这个人远远的，越远越安全。
可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走向他的身边。
他对自己的不坚定，感到十二分的愤怒。
可是接下来，他连愤怒都被击碎，他大脑的齿轮似乎生生地卡住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快要失去意识，他最后的感觉停留在脸颊的温热。
在朔间零说出那句话之后。
他说：“敬人，回来吧。”
09
说起来是有些丢人。
在朔间零说完那句话之后自己竟然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保健室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这个时间点早应该回家的鬼龙正站在门口。
“……鬼龙，今天红月和空手道部都没有练习吧，怎么没回去？”
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不同的是，与朔间零谈话的时候，他身上还没有盖着被子。
“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是关于之后巧克力梦幻祭的服装，”鬼龙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说辞，“虽然我也有看一些时尚杂志，对于小姑娘们喜欢的服装有些了解，但是感觉不太适合红月。”
“有设计图吗？我看看。”莲巳敬人掀开被子想要走下床，却被走过来的鬼龙按住。
“旦那你还是先好好躺着，我走得有些匆忙，设计图落在学生会办公室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正准备回去……”鬼龙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莲巳敬人大概明白了，鬼龙直接去学生会室找的他，应该是衣更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并且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所以他才走得匆忙。
半途想起来准备折回，却没有回去，大概是……碰到朔间零了。
看起来是朔间嘱咐了鬼龙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啊。
“你大概是累过头了，早就说过要好好休息，倒是多依靠我和神崎一点，一个人撑着还真是你的作风，”鬼龙松开了按着他的手，反而是扶着他，让他站了起来，“今天我送你回去，要是在路上又晕过去了，神崎会很担心。”
莲巳敬人难得的没有反驳，也没有进行说教，老实说并不是因为鬼龙的埋怨，他知道他可以依靠他的伙伴，可他还是一个人撑着，他并不为此感到惭愧，所以也不会因为被抱怨而心虚。他知道他们一直在为着这个组合一起战斗，每个人都肩负着不小的责任，他没有理由把自己的责任压在他的伙伴身上。
平常的他一定会埋怨回去，他们两个在拼命这件事情上彼此彼此罢了。
但是现在他没有。
他的大脑现在仍然不算清醒。
他总是想起朔间零说的那些话。
『敬人，回来吧。』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朔间零难得认真地凝视着他的时候，才会使用的称呼。
几乎就要忘记了。
朔间零说让他回去。
可是朔间零没说，他回去是要回去哪里。
哪里才可以用回来这个动词。
哪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朔间零认为他们两个应该心知肚明，莲巳敬人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
即使朔间零没有说明白，他知道朔间零想让他去哪。
但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回去。
那个地方，不应该是早就回不去了吗。
如今他不再依赖任何人，如今他不再亲近任何人。
根本就没有哪条路，终点是通向那里的。
那里是朔间零的身边。
10
红月的风格确实不太适合情人节，这几天下来都没有确定参加的曲目，但是如果因此不参加，为了红月远道而来的客人会很失望吧。
鬼龙给的服装设计图没有什么问题，但接下来大大小小的事情导致他们三个仍然没有一起讨论过，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们红月仍然没有开始排练。
正一筹莫展时，制作人和神崎找到自己说，想让红月和UNDEAD一起训练。
不得不承认的是，UNDEAD的羽风，也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的确是比较擅长吸引女生的目光，可能平时来说，他们红月并不需要如此，但毕竟是情人节，他们的客人也的确以女性为主，作为偶像，也是该掌握这些技能。
但是和UNDEAD一起训练，也就意味着，跟朔间零一起。
他感到很不安。
自从节分祭过去之后，他们虽然也见过面，但没有什么单独的相处，他也得以蒙混过去。
他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他们是否还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扪心自问，对朔间抱有的感情是否更多的是怀念，他也不确定，在如今他们交集如此之少的情况下，朔间零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们从前就没有坦诚过，如今坦诚是否已经迟了。
是否像以前那样不再接触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看着神崎的目光。
神崎这个孩子，跟UNDEAD的乙狩关系很不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安而阻止两个孩子的往来。
况且不久之后，自己和鬼龙就要毕业了，红月将会压在神崎一个人身上，UNDEAD那边也就剩下了大神和乙狩。
他不担心大神，那个孩子有野兽一样的生存能力，他张扬，他闪耀，如同以前的朔间零。
乙狩那个孩子也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在偶像工作上还有一些笨拙，但意外的是一个很可靠的孩子，他们田径部的事情自己也大概知道一点，面对三毛缟那样的部长……一个二年生担任起一个社团也姑且算是有能力的。
神崎跟他关系好。两个人一起努力，他的确也放心一些。
……看在神崎的份上，他点头了。
为了神崎。
就这么想着，他和鬼龙很快地确定下了演出的曲目。
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到来之前的每一天，他在弓道部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集中精神，排除杂念。
有时候他也嘲笑自己，莲巳敬人啊，你小的时候逃开了一次，革命那个时候又逃了一次，你到底以为你自己能逃到什么时候。说起来，朔间跟你坦白的那一次，你也没出息地逃了吧。还是用那么丢人的方法。
事不过三，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不敢正视自己对朔间零的感情，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影响着自己，他的生活，他的工作，大大小小的所有决定，仔细想起来，都早已受到了朔间零的影响。
他无法辨别这到底出于什么。
如果说他们在一起的契机，是那天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影响，那之后他们的相处，他投入地那么认真，可是如果真的是爱，自己为什么走得那么轻易，朔间他……也完全没有挽留。
他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那样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还是埋怨，埋怨朔间零，为什么不稍微挽留，更加埋怨自己，因为他想过，如果朔间零挽留了，他真的，他真的愿意为了他们的未来去勉强一次。
朔间零带着自己度过了那么放纵的青春，为什么最终自己没有机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哪怕一次也好。
11
如果不算跟羽风学习时的羞耻，跟UNDEAD的训练也还算顺利。
庆幸的是朔间他以时间问题躲到一旁睡觉去了。
从羽风口里听说，这一次联合训练是朔间同意的。
大概，他也担心着乙狩那个孩子吧。
他对待后辈，无论是节分祭还是现在，都那么上心，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
即使以前躲着大神那个小鬼，但他还是拉着他进入了『DEADMANS』。
即使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他还是同意了帮助自己。
他有时候都有些羡慕了。
以前自己是他的后辈，接受着他的照顾，如今，他再也不能以这个为理由，体会他的温柔。
接下来每一天的训练，莲巳敬人都是一结束就急急地离开，而朔间零也十分默契地，在莲巳敬人训练的时候一直以不适应阳光为由在一旁休息。
次数多了，大神会很不满地叫嚷，抱怨朔间零消极的态度。
而鬼龙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刻意，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一直尽量地分散大神晃牙过分旺盛的精力。
鬼龙安慰他，让他不要紧张。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这么耽误UNDEAD的练习，实在不愿意让鬼龙操心，也实在不愿意接受他和朔间零这种该死的默契。
他勉强维持着正常的状态，直到巧克力梦幻祭那一天。
演唱会结束已经是将近凌晨，收拾完衣服准备再去学生会办公室取些东西，却在学生会室门口见到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莲巳君。”他那双血红的瞳孔这么凝视着自己，眼神却像是悲伤得要真的流出血。
“你怎么会来这里？”莲巳敬人全身戒备地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动作后，尴尬地问道。
“吾辈把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
“我并不觉得朔间你会有什么落在这里，丢了东西应该到去过的地方找。”
“很久很久了，莲巳君忘了吗，吾辈在这里啊。”
“……那你好好找吧。”莲巳敬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放弃了进去取东西的想法，转身欲走。
朔间零一把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像他们这种惯用右手的人，左手力气本就不大，没办法挣脱，他不得不面对他。
“我帮你找就是了，放手。”莲巳敬人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吾辈找到了啊，所以吾辈不再想再放手了。”朔间零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莲巳敬人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朔间零已经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力气之大勒得人生疼，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朔间……你让我静一静。”莲巳敬人轻轻地推了一下，朔间零就很自觉地松开了他，似乎刚刚失态的并不是他。
“吾辈希望汝不要因为吾辈而感到不安，吾等仍然是旧识，汝大可不必拘束。如果汝……如果汝不愿意回来。”那吾辈就一直等着汝。
朔间零没办法抑制自己了。
从他宣布放弃『DEADMANS』的那一天，莲巳敬人哭着求他的那一刻，他就很想拥他入怀。
他等了快两年。
他实在控制不住了，在看到莲巳敬人莹绿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时。
很久以前的那种情感向他袭来，他们现在不再是敌对的状态，他终于可以拥抱他心爱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禁锢住自己的双臂。
在他看见莲巳敬人失神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他赌对了。
他终于确认了，莲巳敬人心里真的还有他。
节分祭之后的告白，或许真的太过突然，莲巳敬人突然晕厥的那一刻他从未感到如此慌张。
幸好在理智的驱使之下检查了一遍，莲巳敬人大概只是劳累过度，再加上……突然的刺激。
他开始反省自己，他觉得自己的确过于急切，他只是把莲巳敬人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一份感情完完全全地剖析出来，血淋淋地摆给他看，所以才会得不到回应。
他应该告诉他，告诉他莲巳敬人对于朔间零很重要，很重要，告诉他朔间零再也不愿意放开莲巳敬人了。
在对方为了梦幻祭最劳神的时候，自己尽量避免与他接触，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却也让自己的想念达到了巅峰。
其实每天看着他，却不能拥抱他，这种想念真的比什么都痛苦。
所以他终于再一次找到了他。
再一次拥抱了他。
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他知道莲巳敬人需要正视自己感情的时间，他愿意等，他觉得只要莲巳敬人愿意回来，他还有一生的时间愿意陪着他，所以他不急着这一点时间。
无论是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只要最终莲巳敬人回来了，只要他们还相爱。
是啊，明明相爱凭什么分开，明明相爱凭什么分开了不去挽回。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12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那天朔间零说他演唱会过后体力消耗太大，可能会再次晕厥，而朔间零作为暗夜的生物，夜间精神不错，便提出送他回去。
他没有说话，也就当是默许。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朔间零一直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也多亏这段距离，他可以安心地思考。
再被朔间零抱住的那一瞬间，他差一点就投降了。
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就答应朔间零，显得太不诚恳。
他们最开始就是那么轻易地在一起，这一次，一定不能这样。
他想要跟朔间零重新开始，他终于肯定了。
在这之前，为朔间做些什么，什么都好，至少让他明白自己的认真。
让他明白这一次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他想要一个未来，而不是又一次轻易的分开。
那个时候他们可以冲动一次，因为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荒废，可如今，他们只有短短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更加谨慎。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能为朔间零做些什么，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地下图书室。
他想起一直存放在这里的『DEADMANS』的相册。
是时候去面对『DEADMANS』的过去了，是时候去坦白他对朔间零的感情了。
他轻轻拿起那本相册，不算厚重，毕竟『DEADMANS』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便消失了。
但是留下的回忆却比什么都沉重。
第一张相片里的朔间零，额发别到耳后，更突显了那双红宝石一样闪耀的眼睛，他微微扬起下颌，眼睛凝视着身侧的自己，可能是看照片的心情不一样了，他注意到了以前从未发现过的事情——那个神情，不是他一贯的不羁与孤傲，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扬着笑意，是那么温柔的神情。
那是他们刚刚组成『DEADMANS』的第一次表演，对于自己不擅长的演出风格和方式，第一次上台，他显得生涩和一些胆怯，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朔间零的眼神。
原来那么早吗。
原来那么早他就注视着自己吗，用那么温柔的神情。
在他还是那个凌驾于平庸的人类之上的朔间零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了吗。
有点出乎预料，但他突然从心底里感到狂喜，他能感受到自己面部的肌肉不受自己控制地动了起来。
往后翻，他发现自己逐渐适应了『DEADMANS』的风格，或者说朔间零的演出风格，不像最开始那般拘束，也开始能自由地享受舞台。
当时的那种在朔间零身边的安定感，尽管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仍然在他胸口灼灼发烫。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又翻了几页，然后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
中间好几张照片上，虽然是不同时间的演出，不变的是朔间零的黑色口红。
他当时揶揄过朔间零的审美，却被一把拉过去分享这种微妙的审美。
几张照片上都能看出来自己的嘴角也有着浅浅的黑色。
他问过朔间零为什么要用黑色，朔间零特别拽地说：“黑色是暗夜的颜色，也就是本大爷的颜色，给你染上黑色，你就是本大爷的人了。”
又恼又羞，他气得直抹嘴唇。
朔间零就一把拉过他用更大的力气给自己盖上属于朔间零的章。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道行不够，明明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接吻，但是他还是会因为朔间零的话心跳不已。
那个时候的朔间零跟现在真的完全不一样了，狂妄自大，令人讨厌。
虽然现在的他整天懒洋洋的，一副上了年纪的人的口吻。
但是无论是哪个朔间零，现在的以前的，多么令人恼火的朔间零，都令他那么放不下。
在寺庙里长大，大人告诉他神明爱着众生，而在这种教导之下，他自然懂得那份慈悲的大爱，对众人平等的爱。
可是对一个人的爱，只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爱，全部都给了朔间零。
他的眼神愈发肯定，尽管现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但他真的希望他们可以有未来地走下去。
他继续翻着相册，后来的『DEADMANS』由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大神那孩子对朔间零的崇拜，他多多少少能理解，朔间零本来就拥有着让众人为之倾倒的天赋。
这孩子想要打败朔间零，模仿他说话的语气，梳着跟他一样的发型，缠着他让他教吉他，最后还加入了他的组合。
这个孩子对于朔间零的确不一样，朔间零众多的追随者中，也只有他被允许，得到了近乎于特权的东西。
他从心底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如果没有他一直的陪伴，没有他一直在朔间零身边提醒着他原来的样子，朔间零可能早已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要说自己不介意他们之间的羁绊是假的，但是大神他的确拯救了朔间零，做到了很多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所以对于他，莲巳敬人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他能够像他说的那样，真正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毕竟自己也算是这么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对于后辈们，他总是希望他们能够有喜剧一样的人生，自己这一众人经历的那些血雨腥风，千万不要在他们身上重演。
对于神崎也是这样。
可是神崎几天前就不来学校了，也完全联系不上。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但是前辈们都将要毕业，他将要一个人担负起所有的责任，无论是红月还是海洋生物部，他将会成为别人可靠的前辈，再也不能向自己和鬼龙撒娇，想起这些，莲巳敬人自己都有点眼眶湿润，他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真的很担心。
鬼龙比他的性子直接，他说他相信神崎可以挺过来，可是从他皱着的眉间，莲巳敬人可以看出来他也在担心着。
他们仍在试着联系神崎的家里，这个孩子不擅长使用通讯设备，也许是家里有事没有接到也不一定。
总之，他们不能慌。
13
听朔间零说要解散UNDEAD。
这件事情不用思考就知道一定会遭到大神晃牙的极力反抗。
他虽然不是很能确定朔间零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知道UNDEAD不会解散。
羽风的意向书自己也是看过的。
他猜测大概是为了让大神真正拥有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
返礼祭上这个学院的重点都会转移到他们身上，朔间零他选择旁观是很正常的。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在实行之前，神崎才是眼下最紧急的事情。
他和鬼龙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神崎，得知他这几天是在家修行，他和鬼龙准备去探望。
临行之前碰到了UNDEAD的乙狩，乙狩提出想要一起去探望神崎。
他仔细想想，如果自己和鬼龙都去，似乎很像是家访，神崎可能会更加紧张，不如让关系亲密的朋友前去，这样显得自然，也不会给神崎增加负担。
而且……乙狩这个时候离开，大神大概在跟朔间赌气，估计这个时候，朔间零是落单的。
如今两个人见面已经自然很多，像以前一样拌嘴，朔间零摆出前辈的样子，自己则忍不住说教，他们聊到了朔间零说要解散UNDEAD的事情，自己便开始埋怨他对大神那孩子太残忍，毕竟不是所有人再突然被夺走心爱的东西时都能冷静分析的。
他没想到朔间零会来到图书室，朔间零对于汉字一直很苦手，自己提议推荐绘本给他，没想到他却翻出了『DEADMANS』的相册。
事情发展有点超前，他本来是打算晚些再给他看的，不过现在也正好……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死者复生，让所有仍在缅怀的人看见新生了，是时候做最后的告别了，是时候解开所有人的心结了。
“……朔间，我有一点想法，陪我一下吧，不，就算是强迫，我也要把你扯进来。”
朔间零预料到了大神的反应，只不过他没有预料到，莲巳敬人竟然跟他说要重组『DEADMANS』。
他知道莲巳敬人对于过去的怀念，但他也知道对于自尊心很强的莲巳敬人来说，『DEADMANS』这个名字本身就是黑历史了。
但很短的一瞬，他就明白了莲巳敬人的意图。
他跟自己说担心UNDEAD和红月还没有参加的意向，但是以他们以前的相处看来，他们都了解晃牙这个孩子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一蹶不振。
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会拼了命地训练，拼了命地让UNDEAD在即使没有自己和薰君的情况下也可以在返礼祭上大放光彩。
如果自己以『DEADMANS』的身份登台，就相当于处于UNDEAD的对立面，晃牙他就有机会挑战自己。
的确，只是这个孩子从最开始的愿望，也正是莲巳敬人的用意。
想想刚才在图书室里头敬人说：“因为大神最喜欢你了。他一点都不亲近我。”
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本来还担心他的小和尚会介意自己和晃牙之间的关系，看来担心是多余的喏。
从某一点上来说，他和莲巳都是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才会不介意二人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一个叫嚣着的小鬼吧。
那么就按照莲巳的计划，让『DEADMANS』重新登上舞台吧。
且不论这是一次他跟他的小狗解开心结的好机会。
莲巳敬人想要怎么胡闹，现在他都愿意陪着他。
就像以前莲巳敬人一直包容他，陪着他胡闹一样。
年轻真好啊。
14
一切如自己所想地那样运行，唯一出乎意料的，也可是说是令人惊喜而欣慰的是，神崎竟然一个人完成了红月参加返礼祭的申请，表演曲目和服装，并且凭借自己一个人进入了夜晚的演唱会。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放心了。
学生会那边有可靠的也更加具有亲和力的衣更，弓道部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儿童也要毕业了，而红月这边，神崎真的成长了，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撑起整个红月了。
他舒了口气，朔间零在留了一级之后，今年也终于要毕业了，他们这些从那场革命里头存活下来的，带着罪孽的人，终于要离开了。
这个学院已经变得生机勃勃了，跟那时候的压抑相比，变化之大，真的算是翻天覆地了。
红月最后一次三人登台演出之后，他默默地离开了演唱会的场地，准备回学生会室，却想起已经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便慢慢登上了天台。
朔间那边进展得也很顺利，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朔间和大神也终于算是解开了心结，可以不再那么别扭地称呼对方。
喊着“朔间前辈”还会脸红的大神，就跟当初一模一样，明明这样多可爱啊，非要学朔间零那副自大的口气，一点都不直率了。
心里打趣着这两个人的别扭，也觉挺欣慰。
『DEADMANS』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可以永远地消失在历史里了。
而他也总算是为朔间零做了些什么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等会儿要跟朔间零说的话，然后毅然地转身，大步地准备离开天台。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朔间零站在门前的一瞬间，把自己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机械地转身，又回到栏杆边上。
朔间零跟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笑他刚刚不自然的举动。
他想豁出去了，绝对不能再丢人了。
“朔间……”他张口，却发现很多事他们本就彼此明白，想说的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那么必要。
朔间零认真地注视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莲巳敬人知道朔间零这个时候不会开口，但以防万一，他别开脸，伸手捂住了朔间零的嘴。
那个人的体温就如夜色一般微凉，但是莲巳敬人觉得自己的脸颊，耳根，甚至是心窝都是烫的。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说出来，不能像以前那样，就那样不明不白地开始了，他要有未来，就必须要认真地开始。
“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我任性地问你一句：‘为什么都不挽留一下？’，或许我们不会那样轻易地结束。但是……你也很清楚，在那个立场下，如果仍然在一起，最后分开会是两败俱伤。”
“我不是想给自己找借口，我的确是错了。我应该说出来的，我应该更坦率一点的。在一起的那天，在地下livehouse我想要说的话，直到最后都没说出来，现在大概晚了，但是我想要你知道我是认真的，那个时候也好，现在也好。”
“朔间，”莲巳敬人顿了一下，正视着朔间零，“我想跟你重新在一起，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走完当时我们没能走下去的路。”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他屏住呼吸，注视着朔间零的眼睛，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因为羞愧或者别的什么而选择逃避，他要一直注视着他。
下一秒，他捂着朔间零的手被拉住，扯到身侧，顺着朔间零的力度，跌入了一个熟悉地让他想哭的怀抱。
有人说，拥抱的时候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不能体察到对方的情绪，可是他感受到了，从他微凉的身躯传过来的，有力的心跳。
看不见眼睛又怎样呢，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可是没能走下去。
现在这个人在他身边，他的呼吸和心跳都那么清晰和真实。
他感觉到朔间零把头埋在自己的颈窝，有温热的湿意晕开。
仿佛有预感似的，他伸手摘掉了自己的眼镜，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朔间零。
他听见朔间零在他耳边说了他们以前从未说过的话。
就像咒语一般，他的眼泪也随着话音的落下而落下。
他说：我爱你。
终于暗夜的吸血鬼真正变成了人类。
终于寺院的孩子回到了他爱的人身边。
相爱的两人如果相爱，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
所以这一次，开始了就不要结束了。
愛し続けると約束しよう
心拍が止まってしまうまで
Fin...?
看到这里非常感谢 全篇废话特别多
因为是敬人p 所以可能写的时候有些偏心
但是真的两个人都非常喜欢
如果有冒犯到 很抱歉
结尾歌词出自 蝶々p－《心拍数#0822》
